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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镇雄县树县花|晏先树:红豆杉,或者杜鹃(组诗)

   日期:2022-12-26     来源:镇雄县文联    浏览:231    

云南镇雄县树县花|晏先树:红豆杉,或者杜鹃(组诗)


红豆杉,或者杜鹃


上帝赐予大地万物

自然要赐予,与之相应的骨骼和筋脉

来处和去处

如果你是一棵树,比如红豆杉

就要有坚实的枝干撑起傲骨

有红色的酱果藏起心事

你要有足够勇气,在秋风的萧瑟里

讲一个橙色的传说

如果你是一朵花,比如杜鹃

就要有落日的浪漫和洒脱

喜欢天空,就长去山顶

喜欢流水,就长去岸边

你可以无所畏惧

开成自己想要的红色,粉色,和白色

事实上,你不是一棵树也不是一朵花

你只是乌蒙群山中的一个点和许多个点

你只是,走进一片叫大雄古邦的土地

或者,让这片土地走进你

你从山中来

最后,又要回到山中去 ‍



我想要的树


我想要的树,没有轻风抚柳的柔情

没有只手遮天的本事

也没有,力挽狂澜的豪气

他有长在泥土中的高傲和孤冷

藏在树叶下的执拗和倔强

他以轻风为马,快意恩仇

以红豆杉命名,饱受相思之苦

有一阵子,他会站在悬崖边

看一条河流奔腾

在下半夜,惊慌失措地喊我的名字‍




这必定是上苍的恩赐

只要原野里还能长出花朵

屋顶上还能长出炊烟

乌蒙山上的风,就不肯睡去

红,就要从这个枝头窜到那个枝头

红豆杉的红

必定是远处的思念,春风和泪水

红杜鹃的红

必定是刚从晨露中醒来

身披霞光的女子

是尘世配不上的火焰和爱‍


杜鹃花


开在石门坎的

是不善言辞的姑妈

开在小河边的

是热情好客的姨娘

开在大海子的

是纤瘦柔弱的表姐

开在广东五金厂的

是勤劳善良的堂妹

……

只要乌蒙山的杜鹃花

开成春天的样子

我的亲人们,就会在这寂静的人间

用自己的方式

努力活成母亲的样子‍


一棵树


如果你爱一棵树

就要爱它挺拔的身姿

冷傲的骨架,坚实的臂膀

爱它的前世今生和沉默的红色果实

爱它的明朝,宋朝,和汉朝

一棵独自站在山顶

接纳时间洗礼,接纳阳光

同时也接纳,风雪和暴雨的红豆杉树

和一位刚刚走进麦地的父亲

一样,都有着

把一生交给乌蒙大地的使命和决心‍


花事


一场雨要下到山里去

整个山坡,就要赶在晨光中醒来

一滴水要落进年轻的身体

整片树林,就要发出绽放的声音

当然,一株咯血的红杜鹃

并不打算将就一小片肥沃的土壤

和一张张贪婪的嘴巴

它要开到崖壁上去

它要在春天迎风招展,在冬天大雪纷飞‍


去乡下


我说要去梯子岩见一个人

其实是想去寻一棵叫红豆杉的树

我说要过小木桥,到河对岸

去拜一尊佛

其实是,想去担一桶自由流淌的水

其实我不是去寻一棵树

也不是去担一桶水

我只是打着世俗的幌子

去充当一次,人间的野鬼和孤魂

我只是,企图打探秋风的消息

学一门不够体面的手艺

然后,假装自己是一棵失忆的杉树

长在溪边,就有流水的从容

长在寺庙,就有和尚的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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